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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启示录】(18)母亲的背叛

海棠书屋 2025-08-02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本节相对轻松一些,没有什么激烈的画面描写,希望大家喜欢。我一直认为,绿不是只有肉,而是要有那种背叛感,抛弃感。可惜在下才疏学浅,还无法很好的还原这个过程:正文血缘.....是唯一的“优势”....这个念头在脑海
本节相对轻松一些,没有什么激烈的画面描写,希望大家喜欢。我一直认为,绿不是只有肉,而是要有那种背叛感,抛弃感。可惜在下才疏学浅,还无法很好的还原这个过程:

正文

血缘.....是唯一的“优势”....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疯狂盘旋,带着剧毒般的嘲讽。它此刻正被那个肮脏的躯体以最原始、最卑劣的方式,在那棵冰冷的香樟树上反复践踏、亵渎。母亲那被迫分开的、修长丰腴的双腿,那在狂暴冲击下剧烈变形、颤抖的圆润臀峰,那被肮脏大手死死掐住、留下青紫指痕的纤细腰肢....这些曾经属于她的、带着母性印记的身体特征,此刻都成了这场公开凌辱中最刺目的烙印,深深灼烧着我的视网膜,将最后一丝属于“儿子”的温情焚烧殆尽。

时间在极致的煎熬中被无限拉长。终于,那令人作呕的声响渐渐停歇,只剩下男 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断断续续、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泣。

我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塑,一动不动,直到那两道身影一一一个带着餍足的疲惫,一个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一踉跄着、相互搀扶(或者说,李伟芳依旧死死钳制着母亲)地消失在小径尽头。

冰冷的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也吹散了些许空气中残留的污秽气息。我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一片狼藉,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枯叶上晕开暗红的印记。麻木地掏出手机,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拨通苏晚的号码,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车还在原位。处理掉行车记录仪里今天所有的影像。立刻。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情绪。苏晚在电话那头似乎倒吸了一口冷气,但立刻用最职业化的冷静回应:“明白,市长。马上处理干净。”她知道,当我的语气变成这样时,意味着某些东西已经被彻底点燃,或者彻底熄灭。

我摘下沾满冷汗的棒球帽和眼镜,胡乱塞进口袋。没有再看公园深处一眼,转身,每一步都踩在粘稠的耻辱和冰冷的决断上,走向那条通往喧嚣街道的小径。阳光重新刺眼,车流声、人声重新涌入耳中,一切都显得如此虚假、如此遥远。

回到那栋象征着权力与体面的家。偌大的空间里死寂一片,只有落地钟指针走动的“滴答"声,如同倒计时,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熏香,却驱不散我身上沾染的、来自公园深处的腐朽气息。

我坐在客厅的阴影里,没有开灯。窗外城市的霓虹开始闪烁,斑斓的光线投在地板上,切割出扭曲的光影。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钝刀割肉。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烟蒂已经堆成了小山,辛辣的烟雾在肺里翻腾,却无法麻痹那颗被反复撕裂又强行冰封的心。

血缘.....这唯一的“优势”....李伟芳那张涕泪横流又充满恶毒的脸....母亲空洞麻木的眼神....那屈辱暴露的丰腴肢....那沉闷的撞击声
这些画面如同最恶毒的幻灯片,在我脑海中循环播放,每一次循环都让眼底的寒冰更厚一层。愤怒?是的,那滔天的怒火从未熄灭,但它被更沉重的东西压制着一-一种洞悉一切后的、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冰冷刺骨的算计。 终于,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

晚上八点整。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勾勒出母亲一一江曼殊一一的身影。她像是从深水里捞出来-样,浑身透着种被彻底抽干的疲惫。那件和李伟芳"情侣装'的廉价棉麻外套皱巴巴地裹在身上,衣襟处甚至能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撕裂痕迹。她的头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和颈侧,脸上精心修饰的妆容早已斑驳不堪,露出底下毫无血色的惨白皮肤和浓重的黑眼圈。她的眼神空洞,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般的麻木和惊魂未定的茫然。她的脚步虚浮,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仿佛随时会瘫倒在地。

她甚至没有看我一眼,或者说,没有力气看向任何地方。她像一具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拖着沉重的步伐,径直走到沙发前,然后重重地跌坐下去,身体深深地陷进柔软的皮质里。沙发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
空气凝固了。只有她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低着头,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我依旧坐在阴影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描着她身上每一处狼狈的细节:那脖颈上可疑的红痕,那手腕上被粗暴抓握留下的青紫印记,那外套下摆沾染的泥土和草屑每一个痕迹都无声地诉说着下午在那片树林里发生的、令人作呕的暴行。

漫长的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两人之间。
终于,她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或者终于无法忍受这死寂的压迫,嘴唇艰难地翕动了几下,发出一声沙哑得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维民...她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颤抖。

我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等待着她的“坦白”,等待着那将最后-丝遮羞布也彻底撕碎的真相。

我依旧坐在阴影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描着她身上每一处狼狈的细节:那脖颈上可疑的红痕,那手腕上被粗暴抓握留下的青紫印记,那外套下摆沾染的泥土和草屑每一个痕迹都无声地诉说着下午在那片树林里发生的、令人作呕的暴行。

漫长的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两人之间。
终于,她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或者终于无法忍受这死寂的压迫,嘴唇艰难地翕动了几下,发出一声沙哑得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维民...她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颤抖。

我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等待着她的“坦白”,等待着那将最后-丝遮羞布也彻底撕碎的真相。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足够的勇气来面对这炼狱般的时刻。然后,她开始说话。声音低沉、破碎、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屈辱。

她讲述了下午的一切。从在奶茶店那“刺目”的谈笑风生开始,到李伟芳如何用保送名额的旧事要挟,如何在绝望的怨毒和病态的乞求间反复横跳,如何在香樟树下用恶毒的语言撕碎她作为女人的尊严和作为“市长夫人”的体面,最....最后是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在那棵冰冷的树....

当说到"....他在公园里... .逼着我. ...和他做爱...”时,她的声音骤然中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死死抓住沙发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猛地低下头,散乱的发丝遮住了脸,压抑的、破碎的啜泣声再也无法控制地从胸腔深处涌出,肩膀剧烈地耸动着。那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极致的痛苦和羞耻碾压下,大哭,而是极致的痛苦和羞耻碾压下,灵魂发出的无声哀鸣。

“他甚至....甚至说... .. 说只有他不嫌弃我老了.说维民.....你以后有了年轻漂亮的.....就会把我一脚踢开....”

她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补充着,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她自己心上,也扎在我冰封的壁垒上。

客厅里只剩下她压抑的哭泣声和我冰冷如铁的沉默。窗外的霓虹透过落地窗,在她颤抖的肩头投下变幻的光影,如同无声的嘲讽。

她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一种深沉的、绝望的呜咽。她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去陈述这场噩梦。

我依旧坐在阴影里,身体没有一丝移动。直到她的啜泣声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我才缓缓地、极其平静地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如同结冰的湖面: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这平静的问话,在经历了如此惨烈的“坦白"之后,显得异常冷酷,甚至诡异。

母亲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慢慢抬起头,泪眼婆娑,脸上交织着惊愕、茫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是期待宽恕的祈求。她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平静,平静得让她害怕。

她看着我,看着阴影中我模糊不清却散发着寒意的轮廓。嘴唇哆嗦着,仿佛在艰难地组织语言。过了好几秒,她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带着-种破罐子破摔般的、令人心寒的麻木和... .. 诡异的顺从,低声说道:

“我...我想和,他.....去当 年的小镇几......就几......

“几天?

我猛地从阴影中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冰冷的平静瞬间被狂暴的飓风撕得粉碎!压抑了整个下午、整个晚上的滔天怒火如同沉睡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江曼殊!”

我暴吼出声,声音震得吊灯都在嗡嗡作响,带着-种足以撕裂空气的暴怒和难以置信的疯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

我几步跨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阴影笼罩着她惊恐万状的脸。我眼中的冰层彻底碎裂,露出下面翻滚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熔岩!那里面没有-丝温度,只有被彻底背叛后的狂怒和一种毁灭性的决绝!

“这意味着!”

我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狠狠碾磨出来,带着血腥的铁锈味。

“我将和你离婚!立刻!马上!因为一一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在刚刚被另一个男人当众强奸之后!还他妈要跟着那个强奸犯去‘约会'!没有!”

“离婚”两个字,如同淬了冰的铡刀,轰然落下,斩断了空气中最后一丝侥幸的游丝。江曼殊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脸上的惊愕、茫然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淹没。那双空洞麻木的眼睛骤然睁大,里面映出苏维民暴怒如魔神般的身影,以及……一片死寂的绝望。

客厅里只剩下落地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敲打着凝固的空气,每一声都像是为这段关系敲响的丧钟。

“不……维民!不能离婚!求求你!求求你听我说!”

母亲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深陷的沙发里挣扎出来,沉重的疲惫被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濒死般的慌乱。她甚至来不及整理自己狼狈不堪的仪容,散乱的发丝黏在满是泪痕和汗渍的脸上,那件皱巴巴、带着泥土和撕裂痕迹的廉价外套歪斜地挂在身上,露出脖颈和手腕上更加刺目的青紫痕迹。

她没有扑过来,只是用一种极其卑微的姿态,踉跄着向前两步,然后,“噗通”一声,双膝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砖上,那声响,沉闷而突兀,像是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

她跪在了我面前。

这个曾经优雅、骄傲,如今却被彻底践踏了尊严的女人,此刻像一滩烂泥般跪伏在她亲生儿子的脚下。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和一种扭曲的、自我牺牲般的执念。她仰着头,泪水混合着晕开的眼线,在她惨白如纸的脸上冲出两道污浊的沟壑,眼神里混杂着最原始的乞求与一种近乎病态的坚持。

“维民!妈错了!妈真的错了!”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破风箱般的抽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呕出来的血沫。

“妈知道……知道今天的事……妈没脸活了……妈脏……妈给你丢人了……”

她语无伦次,身体因抽泣而剧烈起伏,双手死死抓住苏维民笔挺西裤的裤腿,那昂贵的面料在她沾满泥土和草屑的手指下皱成一团。

“可是……可是不能离婚啊维民!离婚了,你让妈怎么和你在一起?我用什么身份才能呆你身边啊.....” 她抬起泪眼,绝望地试图捕捉儿子眼中哪怕一丝的动摇。

“李伟芳……李伟芳他就是个疯子!是个畜生!他……他不仅仅是知道我们是母子关系……他手里……他手里还捏着……捏着当年我们换中考成绩的证据啊!”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他说了……他说了如果我敢不听他的……如果你敢动他……他就把那些东西捅出去!让你……让你身败名裂!维民!你想想你的前途!你想想你现在的位置!临江市的市长啊!不能……不能毁在这个畜生手里啊!”

她哭喊着,额头几乎要抵到冰冷的地砖,卑微到了尘埃里。然而,在极致的恐惧之下,似乎还涌动着另一股更让她执拗的情绪。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试图解释的急切:

“还……还有……维民,你听妈说,之所以要跟他回农村....是因为……他奶奶……他那个在乡下的奶奶……你也认识的对吧?吴奶奶,她当时对咱们娘两还是很好的,对吧.....”

江曼殊的声音断断续续,眼神有些飘忽,仿佛在抓住一根能让她行为显得不那么荒谬的稻草,

“她老人家.....快……快不行了……就这几天的事了……老人家……老人家就李伟芳这一个孙子……她……她死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想看着伟芳……带着媳妇……回家……让她看一眼……就一眼……”

她说到这里,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她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荒谬的“悲悯”:

“妈……妈想着……就……就几天……陪他回去一趟……在他奶奶面前……演……演一下……就当……就当是……了却一个快死的老人的心愿……积点阴德……妈……妈知道这很……很荒唐……可是……可是老人可怜啊……”

扮演一下李伟芳的媳妇....这踏马是什么话!

这几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里。下午那刺目的一幕——那被迫分开的丰腴双腿、那颤抖变形的臀峰、那被青紫指痕掐住的腰肢、那令人作呕的喘息和撞击声——与此刻眼前这卑微乞怜、却说要回去“扮演媳妇”的女人,瞬间在我脑海中疯狂重叠、撕裂!血缘带来的那点可怜的温情,早已被焚烧殆尽,此刻只剩下被反复踩踏、亵渎的极致恶心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荒谬感。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暴怒、恶心和彻底荒谬感的冰冷火焰,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克制。他没有暴跳如雷,反而,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淬着寒冰与剧毒的的冷笑。

“呵……”

这声笑,比任何咆哮都更让江曼殊心胆俱裂。她惊恐地抬起头,看着我脸上那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我微微俯身,冰冷的视线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刺入江曼殊惶恐而混乱的眼底,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又字字如刀,每一个音节都砸碎她试图构建的“合理性”:

“妈,”

我用这个称呼,带着一种淬毒的亲昵和彻底的失望,“你是不是被那个废物日傻了?还是你自己也糊涂得忘了自己姓什么,忘了下午在那棵香樟树下,他是怎么‘要’的你?他是成年人,怎么不会花钱去外面租一个婊子回去?”

我语调微微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极致的厌恶:

“扮演媳妇?给那个下午刚在公园里强奸了你的畜生的奶奶看?”

我刻意放缓语速,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母亲最后的遮羞布,

“江曼殊,你告诉我,你脑子到底进了多少水?还是你觉得,只要‘扮演’一下,下午那场光天化日下的轮暴就能一笔勾销,你就真成了他李伟芳明媒正娶的‘媳妇’?然后呢?他奶奶闭了眼,你是不是还得披麻戴孝,以‘孙媳妇’的身份送她上山?!”

我直起身,眼神如同俯瞰着最肮脏的秽物,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傲慢和彻底的不解:

“中考?替换资格?”

我轻蔑地嗤笑一声。

“无论是保送进临江一中,还是我自己考进去,有区别吗?结果不都是我进去了?所谓的‘替换成绩’,充其量不过是让我高一就进了实验班。然后呢?我在实验班只待了一年,就参加了高考。”

我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在江曼殊的心上:

“而李伟芳那个废物呢?他就算顶了我的名字进了高中,又怎么样?读了一年就自己滚蛋辍学了!他烂泥扶不上墙,那是他自己的问题,是他骨子里的废物基因在作祟!跟你当年做的那些蠢事,有半毛钱关系吗?他捏着那点陈年破纸就想毁了我?省省吧。他现在敢拿出来,我就能让他和他那个快咽气的奶奶一起,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身败名裂,什么叫生不如死!他那点龌龊心思和自以为是的把柄,在我眼里,连个屁都不如!”,

“至于你……”

我的目光重新落回跪在地上、彻底僵住、面无人色、被他连珠炮般的质问和羞辱彻底击垮的江曼殊身上,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彻底的决绝和……一种洞悉其扭曲逻辑后的、深沉的疲惫与恶心。

“你想去‘扮演’他的媳妇,了却他奶奶的心愿?”

我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最后的宣判,“很好。你这份‘孝心’,真是感天动地。

“去扮演你的‘李伟芳媳妇’。

“永远别再让我看见你。”

书房的门被猛地甩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那巨大的声响如同雷霆,彻底震碎了客厅里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东西。也将江曼殊跪在冰冷地砖上、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魂魄、连哭泣都凝固了的身影,彻底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偌大的空间里,死寂如墓。只有落地钟那永恒不变的、冷漠的“滴答”声,无情地为这段由血缘开始、以最肮脏的背叛和荒谬的“孝心”终结的关系,敲打着最后的休止符。空气里昂贵的熏香,再也掩盖不住那深入骨髓的、来自下午公园的污秽气息,以及此刻弥漫开来的、名为绝望与彻底终结的冰冷尘埃。

门被我甩上的巨响,仿佛还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嗡嗡作响,像砸在我自己心上的丧钟。后背抵着冰凉厚重的实木门板,胸腔里那颗心脏却像被滚油煎着,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滔天的怒火。窗外那些霓虹,透过昂贵的丝绒,在我脸上投下鬼魅般的光影,映着我眼底烧尽的灰烬和凝结的寒冰。

江曼殊……我的母亲.....那个跪在冰冷地砖上、卑微到尘埃里的女人……那张试图用“扮演李伟芳媳妇”来粉饰荒唐的嘴脸……香樟树下那不堪入目的屈辱画面……像无数条淬毒的鞭子,反复抽打着我的神经。

**血缘?呵……**

这个带着剧毒嘲讽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更汹涌、更冰冷的现实碾碎——不!她是江曼殊!是我苏维民法律上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用权力和体面精心包裹、展示给世人的“市长夫人”!这个认知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我最后一丝名为“儿子”的理智。

我猛地转身,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戾气,一把拉开了刚刚被我亲手关上的门!

“砰!”

巨大的声响让地上那个仿佛只剩下一具空壳的女人惊得一颤,茫然地抬起头,泪痕狼藉的脸上只剩下惊惧。

我几步就跨到她面前,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吞噬。我伸出手指,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笔直地戳向她那张惨白、可怜又可恨的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我灵魂深处淬炼出的冰刃,冷硬、清晰、不容置疑:

“江曼殊!你给我竖起耳朵听清楚!”

我的声音不高,却压得死寂的空气都在颤抖。

“你!现在!是我苏维民的妻子!是临江市市长的合法配偶!不是你口中那个可以任人糟蹋、完了还能上赶着去‘扮演’什么狗屁媳妇的单身女人!”

我俯视着她,像鹰隼锁定了猎物,不放过她眼底任何一丝微弱的挣扎,话语斩钉截铁,如同宣判:

“这种事,我苏维民,绝不接受!一次都不可能!这是我的底线!”

我顿了顿,那两个字如同千钧巨石,狠狠砸下。

“如果你明天敢踏出这个门一步,敢跟那个杂碎去那个乡下地方——”

我深吸一口气,肺部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吐出最终的裁决:

“我们就离婚。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听明白了吗?!以后,永远别来见我!”

“离婚”二字再次出口,带着比昨夜更决绝的冰冷,仿佛能冻结空气。她身体剧烈地一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挤出点哀求的话,眼神里那点可怜的复杂——是残留的“母爱”?是对“市长夫人”身份的贪恋?还是那点扭曲的、对李伟芳奶奶的“责任”?——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维民……我……你听我解释,伟芳已经告诉他奶奶我是他媳妇了....所以才.....”

她破碎的声音像破风箱。

“闭嘴!”

我厉声打断,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我不想听任何屁话!任何理由!现在,收起你那套廉价的眼泪和可笑的借口!要么,今晚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当下午那场噩梦没发生过;要么,明天就给我滚!选!”

最后那个“选”字,如同冰冷的子弹,射穿了她最后一点幻想。我甚至懒得再看她一眼,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对我智商的侮辱。转身,大步走回书房,这一次,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步都踏在彻底断绝的废墟之上。

身后,是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我知道她挣扎着爬起来,像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生气,像一具行尸走肉,默默挪进了那间冰冷的客房。关门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彻底关上了我心中最后一道可能回旋的门。

**第二天上午。**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刺得我眼睛生疼。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地跳。我从书房冰冷的沙发上坐起来,宿醉般的眩晕感笼罩着我。客厅里死一样的寂静。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

客房门敞开着,空无一人。

我冲到玄关——她常穿的那双鞋,不见了。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骤然下沉!

目光猛地钉在客厅的茶几上。一张被撕下的便签纸,被一只空水杯随意地压着。

我走过去,指尖冰凉。拿起那张纸。上面是她熟悉的字迹,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如此刺眼,潦草又急促:

> 维民:
> **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但老人家真的不行了,就在这两天。我……我还是不放心,不去看一眼,我这辈子心都难安。我陪他回去一趟,最多三五天就回来。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回来以后,我发誓,再也不和他有任何往来!求你再信我这一次。**
> **——曼殊**

“不放心……心难安……陪他回去……三五天……最后一次……再也不往来……”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眼球,刺穿我昨夜筑起的、摇摇欲坠的冰墙!那字里行间透出的“自我牺牲”般的悲情和对李伟芳那个垃圾家庭的“责任感”,像一桶滚油,彻底浇灭了我最后一点火星,引爆了积压的所有怒火、屈辱和被反复践踏成泥的信任!

一股腥甜毫无预兆地冲上喉咙!

眼前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

那张轻飘飘的纸,像一张催命符,从我颤抖的指间飘落。

无边的黑暗如同狂暴的巨浪,带着冰冷的窒息感,瞬间将我吞没!

身体里的力气被瞬间抽空,我像个断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砰——!”

后脑勺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意识彻底沉入深渊前,似乎还听到骨瓷水杯摔碎的清脆裂响……

**……**

消毒水的气味,冰冷,刺鼻,直冲脑门。
意识像是沉在万丈海底的巨石,沉重无比,每一次试图上浮都牵扯着剧烈的头痛,像是有人拿着凿子在狠命敲打我的太阳穴。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挣扎着掀开一条缝,刺目的白光让我瞬间又闭上。

“滴…滴…滴…” 仪器规律的、冰冷的声音钻进耳朵。

还有一个刻意压低、却难掩焦灼的女声,很熟悉…

“……对,是突发性的……血压太高了……好,谢谢医生……”

我用尽全力,再次睁开眼。视野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惨白的天花板,惨白的墙壁,惨白的被单……我在医院。手臂上连着管子,旁边的心电监护仪闪烁着幽绿的光。

“市长!您醒了!” 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和浓重的担忧。

我艰难地侧过头。是苏晚。她站在病床前,一身职业套装依旧干练,但发髻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凌乱,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那张总是妆容精致的脸此刻写满了疲惫,眼睛微微泛红。看到我睁眼,她立刻俯身靠近,那眼神里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直白得烫人。

“苏晚……” 我的喉咙干得像沙漠,声音嘶哑得自己都陌生。

“您别说话!” 她动作极快,拿起旁边的水杯,插上吸管,小心翼翼地递到我唇边,“先喝点水。” 温润的水流滑过干裂的喉咙,带来一丝虚假的清明。

“我……怎么……”

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脑中一片混沌,最后的记忆是那张飘落的纸和无尽的黑暗。

苏晚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带着后怕和一种职业性的谨慎:

“市长,您吓死我了!今天一整天,所有紧急会议和重要电话都联系不上您!手机一直关机,家里座机也没人接。我打了所有能打的电话,最后实在……实在担心您出事……就自作主张,联系了安保处,请了有备案的专业开锁师傅,打开了您家的门锁……”

她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后……就看到您……您晕倒在客厅地上,旁边……是摔碎的杯子和……” 她犹豫了一瞬,“一张纸条。情况紧急,我们立刻叫了救护车把您送到中心医院。医生诊断是情绪剧烈波动引发的高血压危象,收缩压一度飙到190多,非常危险!幸好……幸好送来得还算及时……”
她汇报着情况,目光却始终紧紧锁在我的脸上,那份超越了下属界限的关切,炽热得无法忽视。我一直都知道苏晚的心思,她看向我时眼底的微光,她为我处理那些不能见光的事务时近乎偏执的细致和忠诚……我都清楚。以往,我会不动声色地划清界限,维持着那层体面的、冰冷的上下级关系。

但此刻……

意识完全回笼。医院冰冷的空气。苏晚那几乎要灼伤我的、充满担忧和爱慕的眼神。以及……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瞬间涌回、冰冷刺骨、足以将人彻底冻毙的现实——

江曼殊走了。

在我用“离婚”作为最后通牒、雷霆震怒之后。
在我被她气得晕倒、不省人事之后。

她依然选择了李伟芳!选择了去那个乡下,去“扮演”那个强奸了她的畜生的“媳妇”!
她又一次!毫不犹豫地!彻底地!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婚姻!背叛了我昨夜那最后通牒般的警告!也背叛了我心底深处,或许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母亲那一丝可悲的、微弱的期待!

一股更深沉、更绝望、更冰冷的怒焰和悲哀,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我全身的血液。那怒火不再狂暴,而是沉甸甸的,带着毁灭一切的死寂。我看着病床前焦急的苏晚,看着她眼中那毫无保留的、几乎带着献祭意味的光芒,心中却是一片被彻底焚毁后寸草不生的冰原。

去他妈的体面!去他妈的界限!去他妈的所有伪装!

我只感到无边无际的寒冷和一种被彻底掏空的疲惫。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反手,用力地、死死地攥住了苏晚放在床边、因为紧张而微微蜷起的手!

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溺水者抓住唯一浮木般的绝望和不顾一切。

苏晚的身体瞬间僵直了,脸上飞起一片明显的红霞,眼中爆发出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狂喜,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覆盖。她没敢动,任由我冰冷僵硬的手指死死箍住她温热的手腕。

我没有看她。我的目光空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仿佛那里有答案,又仿佛那里什么都没有。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死水般的平静,缓缓地,一字一顿地,从干裂的唇间挤出:

“苏晚……”

“她……背叛我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像一缕随时会散去的青烟,却带着千钧的重量,狠狠砸在病房冰冷的空气里。也彻底宣告了,那个名为““江曼殊”的女人,在我苏维民的生命里,连同那点基于血缘的最后一点残渣,彻底灰飞烟灭。留下的,只有刻骨的恨意,和一个被权力金袍包裹、内里却早已千疮百孔、冰冷刺骨的躯壳。而苏晚被我死死攥住的手,成了这片无边冰原上,唯一能感知到的、带着微弱暖意的……存在。

这句话从我干裂的唇间挤出,轻飘飘的,却耗尽了我最后一丝力气。我依旧死死攥着苏晚的手腕,像抓住冰海里唯一的浮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甚至能感觉到她腕骨下急促的脉搏跳动。我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那惨白的光晕里,仿佛还残留着那张便签纸上刺目的字迹,还有……香樟树下那令人作呕的屈辱画面。

病房里死寂了片刻,只有心电监护仪那单调的“滴…滴…”声,像在丈量我心脏被反复凌迟的间隔。

苏晚的手在我掌心里微微动了一下,不是挣脱,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她俯身更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压抑不住的愤怒:

“市长……夫人她是不是.....”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但最终,那个名字还是带着冰冷的杀意,从她齿缝间挤了出来:

“您说的背叛……是不是和那个……李伟芳有关?夫人她因为这个李伟芳,背叛了你?”

我的心猛地一缩!这个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我试图维持的、摇摇欲坠的平静外壳!我闭上眼,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那随之而来的、令人窒息的肮脏记忆。

“嗯……” 喉咙里发出一声含混的、几乎听不见的鼻音,算是承认。我依旧没看她,目光固执地停留在那片惨白的天花板上。

“李伟芳……他是谁?”

苏晚的声音更沉了,像淬了冰。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瞬间的僵硬和抗拒,追问紧随而至,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锐利。她的手反过来轻轻覆在了我紧握她的那只手上,温热的掌心包裹着我冰冷僵硬的手指,传递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沉溺的暖意,但她的语气却冷硬如铁。

我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要怎么说?说那个下午在公园里像野兽一样践踏我母亲的男人?说那个捏着点陈年旧事就敢威胁市长夫人的垃圾?说那个……让我此刻躺在病床上、尊严扫地的根源?

羞耻、暴怒、还有一种难以启齿的虚弱感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浓浓的疲惫和刻意为之的轻描淡写:

“他……就我一个中学同学。我夫人以前的学生......很多年没联系了……现在嘛,大概……就是个工地上讨生活的农民工吧。” 我试图用最卑微的身份标签来贬低他,仿佛这样就能抹去他带来的伤害。

“没什么要紧的……就是……他……他羞辱了我……”

“羞辱?!”

苏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破了病房刻意维持的压抑宁静!她猛地直起身,覆在我手上的温暖骤然撤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凌厉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气!她那双总是带着恭敬和爱慕的眼睛,此刻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挖出每一个隐藏的细节!

“他怎么敢?!他一个农民工!他羞辱您?!他怎么羞辱您的?!”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职业套装下的肩膀绷得死紧,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狠狠碾磨出来,“告诉我!市长!他现在人在哪里?!”

那毫不掩饰的、护主心切的暴怒,带着一种近乎原始的破坏欲,瞬间席卷了整个病房。连空气都仿佛被点燃了。她不再是那个冷静干练的秘书苏晚,而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亮出了獠牙的母狮,随时准备扑出去撕碎任何胆敢伤害她“主人”的猎物。

这股汹涌的杀意,像一剂强效的兴奋剂,短暂地驱散了我心头的冰冷和疲惫,带来一丝扭曲的快意。看,还有人如此在意我的“被羞辱”,如此不惜一切地想为我“讨回公道”。尽管这“公道”的根源是如此肮脏和不堪。

我缓缓地、极其费力地侧过头,终于第一次正视她。她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红,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骇人的火焰,里面映着我苍白而虚弱的面容。那是一种纯粹的、炽热的、甚至有些盲目的忠诚和……占有欲。

我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安抚的、或者说更像是嘲弄(对谁?对我自己?还是对李伟芳?)的微笑,声音却依旧平静得诡异,带着一种事不关己般的淡然:

“苏晚……冷静点。”

我甚至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过去了。何必跟那种人计较?他那种人,不值得你动气。” 我顿了顿,目光在她燃烧着怒火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试探。

“再说了……你怎么……就确定我说的不是气话?或者……假话?万一是我在骗你呢?”

这个问题问得很轻,甚至带着点虚弱的自嘲。但它的分量,却重逾千斤。它是在试探她的底线,是在刺探她这份炽热忠诚的成色,也是在……为自己寻找一个可以彻底沉溺的理由。

苏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她猛地又俯下身,双手再次紧紧抓住了我那只没有输液的手(之前被我攥住的手腕还残留着红痕)。她的脸离我很近很近,近得我能看清她瞳孔里自己模糊的倒影,近得能感受到她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皮肤上。她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磐石般的坚定,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师兄!”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敲打在我早已冰封的心壁上,“只要是从您嘴里说出来的话,无论是什么,我都信!一个字都信!何况,那张字条....我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直视着我的眼睛,那双燃烧着怒火和某种更深沉东西的眸子,像两团灼热的烙印,试图穿透我所有的伪装和疲惫:

“李伟芳羞辱了您,他用了最下作、最不可饶恕的方式羞辱了您!您说他是个农民工,那他就算现在是个乞丐,也改变不了他冒犯了您的事实!您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带着杀伐气的弧度,“那只是您宽宏大量!在我这里,敢动您一根头发的人,都该死!告诉我,他在哪?!我把他处理了....”

最后三个字,如同淬了剧毒的利刃,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决心,悬在了病房冰冷的空气里。她不是在询问,而是在索要一个目标,一个可以让她倾泻所有怒火和忠诚的祭品。

我的手指在她温热的掌心里,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了一下。那片被我刻意冰封的、名为“李伟芳”的毒疮,在苏晚这毫无保留的、近乎盲目的信任和汹涌的杀意面前,似乎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一股混合着毁灭欲和扭曲快感的寒意,悄然顺着脊椎爬升。

我依旧没有说出李伟芳的下落,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在积蓄力量。但心底深处,某个冰冷坚硬的角落,似乎因为苏晚这滚烫的、带着血腥味的誓言,而悄然融化了一丝缝隙。背叛带来的冰原上,这团名为“苏晚”的烈火,正以毁灭一切的姿态,熊熊燃烧起来。它烧掉的,或许不仅仅是李伟芳,还有我最后残存的、对“体面”的顾忌。

好的,这是以苏维民第一人称视角的续写,融入你要求的细节,强化原则与情感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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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只是您宽宏大量!在我这里,敢动您一根头发的人,都该死!告诉我,他在哪?!”

苏晚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利刃,悬在病房冰冷的空气里,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决心。那汹涌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的寒流,让我攥着她的手都下意识地更紧了些。她眼中燃烧的火焰,是对我“被羞辱”最直接、最原始的反应,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忠诚,像滚烫的岩浆,短暂地熨帖着我心底那片被背叛冻伤的冰原。

然而,那“都该死”三个字,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我是谁?

我是苏维民。

临江市的市长。

一个党员干部。

无论内心如何被屈辱和愤怒啃噬,无论此刻多么想看到李伟芳那张令人作呕的脸被碾碎成泥,这个身份,这副枷锁,依然牢牢地套在我的骨头上。

我深吸一口气,那消毒水的冰冷气味似乎顺着气管直刺肺腑,带来一丝虚假的清明。我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松开了紧攥着苏晚的手。那温热的触感离开,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脉搏的跳动。我看着她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却依旧美丽的脸庞,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市长”的威仪和疲惫:

“苏晚……” 我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沉重的冰,压住了她翻腾的怒火,“冷静下来,看着我。”

她炽热的眼神与我对视,里面的火焰并未熄灭,只是被强行按捺,跳跃着,燃烧着。

“我们是什么人?”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无比,“我们是人民干部。是国家公职人员。不是……黑社会。” 最后三个字,我咬得很重,带着一丝冰冷的讽刺。

“现在,是法制时代,一切,都要讲法律。” 我的目光扫过她紧握的拳头,扫过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毁灭欲。

“讲程序。讲规矩。这才是我们安身立命、行使权力的根本。”

我顿了顿,试图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腥甜和那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恨意:

“随随便便处理人?动用私刑?以暴制暴?”

我缓缓摇头,动作牵动了输液的管子。

“那不是合格的党员干部该做的事。那是自毁长城,是授人以柄!你明白吗?”

我的声音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不容辩驳的原则性。这并非虚伪,而是刻在骨子里的政治本能和生存法则。即便内心早已千疮百孔,这条底线,也必须守住。

苏晚眼中的火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像是不甘,又像是挣扎。她紧抿着唇,似乎在极力克制。过了几秒,她像是找到了某种折中的路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上了一种隐秘的、危险的决绝:

“师兄,我懂您的意思。我不会动用任何公权力,不会动用国家机器。”

她向前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密谋感。

“我有自己的……私人关系。我爸手里有一些……见不得光,但绝对可靠的人。他们会做得干干净净,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更不会牵连到您分毫!您只需要告诉我一个名字,一个地点……”

“苏晚!”

我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严厉的斥责,心电监护仪上的数值瞬间波动了一下!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但我强忍着,目光如炬地逼视着她。

“那更不行!”

我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丝……或许是担忧?“绝对不行!收起你那些想法!什么私人关系?什么见不得光?那是更深的泥潭!是饮鸩止渴!”

我的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但我必须把话说完,必须把她从这疯狂的边缘拉回来:

“你以为那是在帮我?那是在害我!是在把我们所有人都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我们就再也不是我们了!你懂不懂?!”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微微发颤。

我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炽热的火焰在我冰冷的斥责下一点点黯淡、熄灭,最终变成一种深沉的、复杂的情绪——有不解,有不甘,有委屈,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强行压制下去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忠诚。

病房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和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交织在一起。

过了许久,我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靠回枕头上,闭上眼睛,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我缓缓抬起那只没有输液的手,无力地挥了挥,声音低哑得几乎只剩气音:

“好了……今天……谢谢你了,苏晚。” 这句道谢,发自内心,却沉重无比。谢谢她找到我,救了我。也谢谢她这份炽热到不顾一切的忠诚,即便它如此危险,如此……令人心惊。
“我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句话,是逐客令,也是我此刻唯一能做出的自我保护。我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来消化这接踵而至的背叛、屈辱,以及……身边这份烫得吓人的忠诚。
苏晚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钟。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带着千言万语,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她只是默默地、动作轻柔地帮我掖了掖被角,将那冰冷的输液管小心地整理好。
“我就在外面守着,市长。您好好休息。” 她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恭敬,仿佛刚才那个杀气腾腾、要为我毁灭一切的苏晚从未出现过。只是那恭敬之下,似乎多了一层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

她转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走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隔绝了她。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那单调的“滴滴”声。

我睁开眼,空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苏晚最后那句“私人关系”和那决绝的眼神,像鬼魅一样在我脑海中盘旋。

法律?程序?规矩?

这些冰冷的词汇,此刻在江曼殊那刺目的背叛和李伟芳那恶心的羞辱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只要是从您嘴里说出来的话,无论是什么,我都信!一个字都信!”

苏晚那斩钉截铁的声音再次回响。

信任……多么奢侈的东西。刚刚被至亲之人彻底撕碎。却又被另一个人,以如此极端、如此危险的方式,捧到了我的面前。

我疲惫地闭上眼,一丝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念头,如同毒蛇,悄然滑过心间。原则的堤坝,在被反复的背叛和汹涌的恨意冲击下,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而苏晚,就是那道缝隙外,唯一能看到的……光?还是更深沉的黑暗?

我抬手,用那只自由的手,摸索着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我需要一针强效的镇静剂,让我暂时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一切。或者,只是不想再看到,那片惨白天花板上,不断浮现的、李伟芳那张狞笑的脸,和江曼殊那卑微跪地的身影。

以及……苏晚那双燃烧着火焰、随时准备为我焚毁一切的眼睛。
贴主:卓天212于2025_08_01 9:54:20编辑
贴主:卓天212于2025_08_01 11:53:12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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